［叶喻］末言

很久以后，叶修和他的孩子谈起以前的队友和对手，说到喻文州时，叶修是这么说的：

“那个人，是个面瘫。”

他的孩子不解的问：“大家不是都说喻文州叔叔是个总也挂着微笑的人吗？”

“是啊。”叶修叹了口气，“所以他是面瘫，像是只会笑一样。”

叶修摆摆手，示意孩子出去，然后他躺在了摇椅上，看着书桌上一排老旧的信封。

“他是个面瘫，似乎只有微笑。”
 “他总是在逞强，从来不把脆弱面表露出来。”
 “他强加了很多不必要的负担给了自己，只为了蓝雨。”

“他到最后，也没把那句话说给我。”

空荡荡的书房里，只听见叶修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。

“他到最后，也没说过爱我。”

从叶修退役后，就几乎再没和喻文州联系过，直到喻文州也退役一年之后，来找过他。
 那时，喻文州对他说，分手吧。
 他们的交往到沉寂，提出的是喻文州，放开的也是喻文州。
 叶修只是像那人一样笑笑，说，可以啊。
 那时的喻文州分外消瘦，他本来早就该发现的，却因为喻文州的放手乱了心。
 想来，大概也是那个人算计好的。

半年后，叶修收到了黄少天的来信，喻文州死了，肝癌晚期，据说是家族遗传。
 当时叶修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，哭也哭不出来，只是觉得快要窒息了。
 那天，叶修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，

——

他还没说过那句话啊。

他还从没说过那句话啊。

——

喻文州的葬礼叶修去了，在众人离开的时候，他走上前去，看着墓碑上那人的笑容，觉得分外刺眼。

死了，还是笑着的，一直都是。

叶修觉得，喻文州和自己，都很悲哀。

再后来，黄少天把一沓信给了叶修，那些是在整理喻文州的房间时发现的。

三十多封，信封上没有发件人，而收件人却都写着叶修，在和叶修离开的日子里，喻文州一个星期写一封，然后把自己的那份思念整整齐齐的装进信封，从未寄出。

黄少天说，最后半年喻文州才开始接受治疗，明明知道是活不了的，可是说着要活下去，那时喻文州的脸上明明挂着笑容，却让人看了想哭。

“傻子。”叶修轻轻抚摸过那些信件。

“怎么就不敢说呢。”

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，洒到叶修蜷缩的身体上。

“不就是一句‘我爱你’吗……”

风从没关严的窗缝里吹进来，吹落了三十多个信封旁，那打开的信纸。
 上面用清秀的字一遍遍写着，“叶修我爱你”。

满满一页。

那是喻文州死的前一天夜晚写下的，最后一封信，到死也存在着的爱意。

“怎么就不说呢。”

叶修说，有什么从眼角划过。

“文州。

end